白癜风怎么治疗可以好 https://m-mip.39.net/pf/mipso_4927619.html长篇连载第66期(总第期)
花儿为什么这样红
□李成虎
第二十一章
你说我把你没牵连
牵连着身上的肉颤
1
大青豆儿的圆蛋蛋,
青稞面打了个搅团;
如今的花儿越干散,
锅头前唱了个少年。
次日上午俩人筋疲力尽地起了床,在一楼餐厅吃了早餐,又回到房间。
“丹梅,今天我要办一件大事,想请你帮忙,不知你愿不愿意?”马文林托着她的粉腮说。
“什么事,还得让我来给你帮忙?”丹梅乜斜着眼问。
“这个事只有你能帮我,别人是不行的。”马文林一本正经地说。
“到底是啥事?你知道我是什么人,哪有办法帮你?”李丹梅一脸迷茫地问。
“岩石下的树,自有活法,你能帮我。”马文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说,“这是一千元,你拿去用吧。以后我还会在经济上帮助你的。”
“这是干什么呀?这么多钱,叫我到底干啥呀?”丹梅傻了眼不敢接,疑惑地说,“你不说,我是绝对不接受的。”
“没关系,不让你干太大的事,本来我不敢让你去干,可没别的办法,我求求你,只要帮了这个忙,我办成大事,一定会重重感谢你的。”
“你本来是个干干脆脆的人,今天为啥吞吞吐吐的,你不说清楚,我是不拿你钱的。”
“是这样的,有个金场大老板,很有权势,关系也多,我过去一直是跟着他,才挖了些金子。今年我又去挖金子,还得靠他哩。”马文林被逼无奈地说。
“你靠他就靠他呗,让我给你帮啥忙?”李丹梅还是不明白地问。
“我是说,今天我想请他吃顿饭,请你也陪着我。”
“哦,原来是这回事,陪就陪呗,他还能把我吃了?”
“我们请他,要有个名份,就说我俩是中学的同学,关系一直很好,今天偶然在街上碰见,才叫你过来吃饭的。”
“行吧,我听你的话,装得像一点就行了。”
“还有……”马文林欲言又止地说。
“还有什么?”
“还有……还有……”马文林像矮子坐高凳,上下为难地说,“你别骂我,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。”李丹梅已猜出他的用意,心里有点别扭,低头不语。
“我求你今晚跟他睡在一起。”马文林惴惴不安地说。
“哼,你让我办这事?我虽是专门吃这碗饭的人,可我有我的人格,我不是案板上的肉,任人宰割。”李丹梅生气地像按着脑袋往火坑里钻,憋气窝火地说,“看你待我不错,我是真心喜欢上了你,可你却把我当成你贿赂有权人的工具使用了,你好狠心呀。”说着滴出几滴泪来,脸上也抖索索地,嘴角颤得更历害了。
“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,”马文林急忙过去搂住她的肩,轻轻替她擦去泪水说,“可不这么办?我实在是矮梯子上高房,搭不上言(檐),巴结不上他,你看在我俩的情份上,就帮我一回吧。”
李丹梅仍抽泣着不出声。
“我向你发誓,我是不会忘了你的,”马文林紧紧搂着她,吻着她的脸颊,“我不但常来看你,而且让我们这些唱‘花儿’的人有些名份,但这名份需要花钱的,钱多了可能是坏事,但没钱万万不行。这些,我们原先不是说好了吗?在这个世道上,对这些人不用这种下三滥办法,办不成大事的。丹梅,我求求你了。权当赶着王母娘娘叫大姑,想沾点你的仙气!”
“阿哥,你是真的喜欢我吗?”丹梅抬起泪眼“扑噗”地一笑说。
“那还有假?”马文林像机器人讲情话,有口无心地说,“我不是半空中响喇叭,空喊的。”
“你发过的誓能承担吗?”
“你半天空里踩钢丝,提心吊胆做啥?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,我们是秤杆挂秤砣,谁也离不开谁,你放心,我一定在‘花儿’上要争个名份,假如有一天我们有钱了,凭我们唱‘花儿’的实力能不成为名人?你大胆地办吧,我马文林现在虽穷,办不起大事,但有了钱,一定让你我在‘花儿’方面有所作为,这是我的追求,也是我的梦想。”
“那好,为了你我只好这么办了。”李丹梅脸上充满笑容地说。
“好了,我吃了一肚子账本,心中有数了。”马文林大喜过望,急忙搂住她和她相吻,过了一会说,“这么办,到时候你一定要让他满意,也别忘了说我俩是同学,其它的事你别管,我自有安排。”
丹梅一一答应着。
“走,”马文林将钱塞进她的黑色小皮包里,催促说,“我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和首饰,马靠鞍装,人靠衣装,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后,再去找他。”李丹梅玉颜生春,嬉笑着起身,重新洗脸化妆了一番,俩人上了街。
上磨哈拆下要修哩,
清水儿要漫个紫葵;
我俩的路儿才修哩,
拜一个生死的姊妹。
第二十一章
2
你说我把你没牵连
牵连着身上的肉颤
何元业开着北京吉普赶往可可西里,半道遇上了何元寿等人押解着两车山货运来。于是又掉头和大家并行了一阵,快到人烟稠密地带时,何元业让何元寿等人注意隐蔽,白天藏车山涧崖底,夜晚加紧赶路。自己先开车往前走一步,一是为了打通关节,二是万一被政府查扣,他好脱干系。他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宁,与陈静云亲热了两天,又急急到约定地点去打听,何元寿果然已平安到达,停在一家私人停车场里。于是请大家吃了一顿晚饭,到夜深人静时,命人向甘肃出发。一路风尘仆仆,披星戴月,天刚放亮时已到兰州城,把车停在约定的私人停车场里,将货隐蔽起来,便让大家分头联系山货出售事宜。三天后,两车山货全部脱手于黑道人物,净赚三百多万。回到西宁后,让大家休息了一夜,又让何元寿带领原班人马,再进可可西里,猎捕无辜生灵,自己把车停在友谊旅社后,回到了石灰窑巷去销魂。
在陈静云的精心伺俸下,舒舒服服休息了两天,浑身的疲累一扫而光,又感觉到老守着一个女人有点腻味,吃过午饭后,找了个借口出了门。他想去找几个黑道上的朋友,痛痛快快地玩几天麻将,输赢倒无妨,然后再跑一趟西部,看看那边狩猎的情况。出了门一直往东行走,行人来来往往的,看惯了也并不在意,只拣着行人稀少的空隙往前埋头走着。
“大拿事,你好!”突然一个白白胖胖,英俊潇洒的年轻人站在面前,笑眯眯地望着他,在他身边一个妙龄女子也微笑着望着他,他打了个愣怔,一下子想不起他是谁,便上下左右眯眼打量了好半天。
“啊呀,真是贵人多忘事,我就是黄河沿大李庄村的,去年……”马文林在提醒说。
“哦,是你,我真的忘了。”何元业猛想起来说,“你为啥在这里,又白又胖的,和山里见面大不一样呀。”
“大拿事到哪里去?我有点事,不知有没有功夫?”马文林摸摸头笑哈哈地说。
“什么事?”何元业问。
“没啥大事,我是扣在笼子的兔子,乱撞乱碰,今儿凑巧碰见您了。要专门找您,可就不知怎么找哩。您帮过我那么大的忙,我还没机会报答您呢?”马文林媚笑地回答,“今儿既然碰上了,我们一搭儿喧一喧,您看行不行?”
“没想到你是八哥的嘴,能说会道。行,这么客气干啥,乡亲嘛,能帮就帮一把,不要把这事挂在心上。”何元业豁达地说。
李丹梅佯装不知情,看着俩人,一副欲言又止,怕难为情的样子。
“这位小姐是……”何元业掉转头望着她,仔细打量了半天后问。
“噢,我这个人呀,二斤的鸭子三斤的嘴,没说清楚。她是我的同学叫李丹梅,在县上当老师,是刚才碰见的。”马文林连忙解释说。
“噢,”何元业目不斜视地盯着她,“李老师,你好。”说着伸出胖墩墩的手。
“既然我的老同学真心邀请,大掌柜能不能给他赏个面子?”李丹梅甜甜地笑着伸过手握了握,顺便说。
何元业见她长得秀美丰润,说话文温尔雅,态度也热情诚恳,陡生豪情。虽然在风月场里与各种黑道的女人打交道,但都是金玉其外,败絮其内的卖肉女人,陈静云的清丽素雅,使他收了许多心。但她只能给人一瞬间的满足,与他却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想投机、想倾诉都不能,天长日久,他渐渐感到了一种悲哀和孤独。“金钱买不来真正的友谊和爱情。”他不知从那里学会了这句话,所以,常以此来自嘲。对这个秘密的安乐窝,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腻味。而眼前这位热情大方、善解人意的李丹梅,那一双秀气的双眼正盯着他,对他似乎暗示了一种极强的吸引力,他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柔情蜜意,于是柔柔地说:“那好吧,二位这么真情我再不答应,理上过不去,恭敬不如从命,我们找个地方喧一会。”又随即问,“上哪去方便?”
“到北门酒家去吧,我在那里开了房间。”李丹梅说。
“客随主便嘛,你们说好就好。”何元业说着,三人嘻嘻哈哈,朝北大街走去。
何元业不时地转过头与她对视一下,她每次都报以亲密的一笑,皓齿唇红,更惹得何元业神荡魂飘,乐颠颠的像喝了蜜酒。至北门酒家,马文林稍稍使脸色,让她带着他先上三楼房间,说自己去买一些吃的东西。何元业随着李丹梅来到三楼,服务员打开房门便飘然而去。俩人进入,他随手关了门,站在地上小眼睛四处八下仔细打量着。
“哦,条件不错。”
“凑合吧!”丹梅应道。
“多少钱一晚?”
“四十五。”
“你是来开会还是出差?”
“出差。”丹梅回答。
此时,见何元业正色迷迷地注视着她艳若桃花般的脸,觉的手脚有点不自在。低着头,两片红云早飞上了她的粉腮,俩人僵立着。何元业见她羞涩地两只手互相勾来勾去,心里痒痒的,恨不能上前拥她到怀里。
“当老师累不累?”何元业问。
“不累。”李丹梅稍稍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,摇了摇头。那份娇羞脉脉、柔情十足的模样,馋的“老狼”直流口水,忍不住走过去扳住李丹梅的肩,在她脸上吻了起来,她左躲右闪抬起双手抵在他胸前挣扎。他越发忍不住了,猛地搂住她的腰,紧紧地把嘴贴在了她的嘴上,舌尖拼命往里挤。
“求求你大拿事,”李丹梅狠命摇着头低低哀求,“别这样,我的同学就要回来了。”何元业像一头发情的雄狮,根本听不进去,从她两腋下抽出双手托住她的脑袋不让转动,两只嘴自然而然吻在一起,并腾出一只手在胸前抚摸起来。她从鼻孔里发出不情愿的“嗯、嗯、嗯”的颤音,他那里管得着?硬将舌头挤进了她微启的口里,并不失时机地拼命吮吸她的舌头,她情动之下迎合起来,俩人紧紧抱在一起急促地相互吮吸着。何元业浑身燥热,情欲大振,拦腰抱起她放在床上,压在她身上俩人搂抱着,吮吸着,翻滚着,何元业恨不能戳通她。他情不能自已,情急地解她的衣服。
“我害怕马文林突然闯进来,等会行吗?”李丹梅哀求他说。
何元业一听丹梅这样说,便只缠绕了一阵舌头,抚弄了一阵隔着衣服的肌肤,俩人克制着放了手,双双立起了身。丹梅急急拢了拢乱发,整整衣服,在脸上重新扑了点粉、抹了点口红,便为何元业倒了一杯茶,然后坐在了一侧,俩人相视一笑。
“你来几天了?”何元业抚摸着有点散乱的鬓发问。
“三四天了。”
“你跟小马是同学?”
“是的。”丹梅静静地说。
“我看不像一般的同学。”何元业侧着头注视着问。
“为啥?”一层淡淡的红晕尚未褪尽,更添几分妩媚。
“你俩关系不一般,说不定是相好呢。”何元业喜在心头,却又戏谑道,丹梅报以羞瑟的一笑,俨然纯情少女般不做声,秀美的双眸盯着自己的鞋尖,只见一排长长的美好弧影投在眼下。
“小马是个不错的尕娃,人机灵,对人也诚实,我是很看重的。”何元业紧紧注视着她的脸说。
“嗯,是的,我听他说你是个好心肠的人,又是我们县上的名人。”李丹梅抬起头说着,柔柔的眼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。
“什么名人?只不过挣了些钱,帮乡里修了一所学校。乡里把我推荐为人大代表。”何元业故作谦虚地说。
“我同学老是说,您帮了他大忙,还希望今后多照顾他一些。”李丹梅温柔地说。
“一定,一定,乡亲嘛,只要能帮,一定会帮的。”何元业也喜笑颜开地说。
“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开通大方的人,我先替老同学谢谢你。”
“不用谢,”何元业色眼朦胧,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道,“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也得照顾他。”她听着暗送秋波,勾魂一笑。
此时门外“咚咚”敲了两下,她急忙抽出手起身开门。
“哈,让大拿事久等了。”马文林笑吟吟提了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说。
“没关系,反正闲着没事。”何元业清清嗓子说。
“没啥好东西,先凑合着吃点,等会儿我们出去吃饭。”马文林把包放在茶几上。
“还客气啥?随便点好。”这时李丹梅将包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放在桌上:一包瓜籽、一袋花生、四袋各色果品、一只剁碎的油炸鸡、一袋手抓羊肉、一袋干炸带鱼、一袋大豆炒肉、一瓶互助头曲酒、几包烟、三只小杯和几双筷子。她又将袋口一一打开摆在了桌上,马文林撕开一盒烟,抽出一根递给何元业,丹梅在旁紧忙拿起火柴划着替他点上,何元业眯着眼狠狠抽了一口,仰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吐出长长的烟圈。
“我烟酒从没沾过口,”马文林将酒瓶盖拧开,斟了三杯酒说,“今天遇见大拿事太高兴了,所以买了它,要舍命陪君子。李丹梅同学也陪大拿事喝几杯。”
“既然小马一片真心,我看李老师也不必羞答答的,我们今天热闹热闹。”何元业咧着嘴笑哈哈地说。
“我也没喝过酒,可你们这样,盛情难却,我也来个舍命陪君子。”李丹梅说着拿起两只杯子说,“来,我先敬大拿事两杯。”何元业推辞了一下便接过来,“咕”、“咕”地喝了下去,接着马文林敬了两杯。然后,三人各碰了两杯,马文林和丹梅都感到又辣又涩,十分难受。
“再多喝几杯就好喝了,来,我敬你们两杯。”何元业左看右瞧笑着说着斟上酒,俩人不好意思推辞,硬是吞下肚去,马文林脸红得像猴屁股。
“大拿事先垫点东西,空着肚子会醉人的。”接着,丹梅用手轻轻拍了拍微显红晕的脸庞,将一卫生筷掰开,递给何元业娇声说。
“你俩也来,我们一起吃。”何元业喜滋滋、乐融融地看着她,接过筷子,说着拣了一只鸡腿递给李丹梅,她忸怩了一下,用两根纤纤小指夹着,于是三人边吃边大话二话地喧了起来。
何元业时时从饭桌上调开眼光飘向李丹梅,接触到一双脉脉盈盈充满深情的眸子,粉脸醉意盎然,荡漾着一层红晕。他全身心为之悸动颤栗。她迎着他的目光,深深注视着,时而为他添茶加酒。何元业体内酒在燃烧,他硬要与他俩碰杯,俩人都没酒量,每次只抿一小口,而他却是一饮而干。多半瓶酒下肚,马文林的酒兴陡起,说,“我是二大娘抱个丑娃娃,人家不爱自己爱。我唱首花儿给大拿事献丑。”说着,他手托下巴,轻轻地唱起来:
出家容易者盘道难,
花果山有一个水帘;
出来大门者花儿漫,
谁知道阿哥的苦难。
“好,好,好,没想到小马有这么好的声嗓。唱得不错,我喝一杯。”何元业说完,喝了一杯后又说,“不过,这调子有点伤感,我已经替李老师答应帮你的忙,你还这么悲观,干啥?罚你一杯。”说着把一杯子酒递给马文林,又说,“给李老师,奖励一杯,敢为同学求情帮忙,难得。至于我吗?陪一杯,来,我们三人干了。”说完站起来碰杯,马文林和李丹梅也马上站起来,碰杯。马文林连说着“谢谢”,也把酒全干了。
“小马你再来一首,唱高兴一点的。”何元业看着李丹梅说。
“我是二分钱卖个羊蹄子,咬筋(劲)了给大拿事唱一首。”马文林俏皮地说着,唱道:
核桃木做下的炕柜子,
拿胶粘,
桦木的钉子儿钉上;
不多不少的两三句,
比蜜甜,
阿哥的骨头里渗上。
“好,好,我再喝一杯。”接着何元业又说,“李老师,你光拍手不行,你的同学唱得这么好,我想你也唱得好,来一个。”
“大拿事真有眼力,”马文林说,“我同学真的唱得不错,她是学校的音乐老师。唱‘花儿’么,真的是二两蘑菇二两水,泡起来看,就知道了。”
“既然大拿事和我同学这么说,我也来一首‘花儿’,二月二拜年,瞎献情了。”李丹梅大大方方站起来,动情地唱了起来:
雪山顶里的雪倒塌,
雪鸡娃儿叫鸣着哩;
唱一首花儿嫑笑话,
小姊妹呀才学着哩。
“好,好,好!我也没想到李老师唱得这么好哩!来我们一块碰一杯。”何元业把手拍的“叭、叭”直响,又重站起来碰杯。
“大拿事,您也唱一首。”马文林媚笑着说。
“对,对,对,大拿事您也唱一首。”李丹梅也笑着说。
“对少年,我是属于高粱杆儿支磨扇,玩不转。我还是请李老师代我唱一首,酒吗?我双倍喝,行吗?”何元业说。
“对,对,对,李老师,你替大拿事唱一首,酒我也双倍喝。”马文林不失时机附合着。
“看看,你的老同学,也喝双倍酒,来呀李老师,你不要舍不得你的金嗓子,替我唱一首。”李丹梅装得像戈壁上开车,没辙的样子,站起来唱道:
高高山上的苦丝蔓,
它长得悬,
根扎在青石头崖上;
尕妹是园里的白牡丹,
你长得端,
根扎在阿哥的心上。
第二十一章
你说我把你没牵连
牵连着身上的肉颤
3
他们三人,就这样说着,唱着,闹着,笑着。从轻声细语,到豪言壮语,再到胡言乱语时,屋里渐渐暗下来,马文林起身打开灯,一屋子柔柔的灯光。何元业灯光下凝视着她,为自己胸中蠢动的那份热情诧异。多年以来,有多少女人和他欢娱过、周旋过。有些女人比她够味,可当他凝视她时,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。灯下看美人、越看越美、越看越朦胧。那一双眼睛清澈洁莹,时时刻刻放着一种勾人魂魄的淫光,面色转红、娇声浪语、艳若桃花、够味、够慑人心神。何元业时时受到情的挑逗,眼中已意乱情迷,欲火难耐,早把马文林冷落在一旁。此情此景正中马文林的下怀,他更为殷勤地为二人敬酒添茶,并不失时机地给何元业点上一支香烟。何元业除了她以外,目不斜视,频频举杯,马文林和李丹梅偶尔也抿一点,他并不介意。他只管自己喝它个三皇五帝底朝天,喝它个海枯石烂心不变。马文林见一瓶酒已全部喝完,要出去再买一瓶,何元业也并不阻拦。
于是马文林便出去买酒。何元业再也无法抑制涌起的滚滚激情,踉跄着走过去,双臂把她拥到了怀里,然后,又用双手托起她的下巴。她醉眼朦胧,嘴角似乎如饥如渴地向他要诉说什么。他轻轻低下头吻了一下,又捧起那张脸仔细审视。突然间,一切都崩溃了,他猛地将她紧紧箍住,嘴唇贪婪地炙热地紧紧吮吸着她的柔舌。她强烈的回应着他的吻,吊在他脖子上缠绵。她情动意荡,杏眼微闭,呼吸急促,面色红涨。何元业拦腰抱起她,将她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,俩人已是饥不可耐,准备宽衣解带。此时她被情所惑一用力,将茶几一脚蹬翻。上面的东西一下子滚了下去,酒瓶粉碎,两只茶杯断了把子。俩人大惊,慌忙放手站起,急急扶好茶几,将食物一一拣起。李丹梅眼光迷离,脸色绯红,收拾了一下头发,开门到外面拿来扫帚和铁畚箕,将碎物清理出去,又到服务台上重新买了酒杯和茶杯,急忙回到房间重新倒了茶,添了酒,放在茶几上,一切都恢复原样,俩人才松了口气,肩并肩坐在一起,相视而笑,何元业又重新拥她到怀里温存起来。不大一会儿,马文林提了一瓶酒进来打开,三人又喝了起来。屋里的变化马文林一点儿也没察觉到。眼看半瓶酒又完了,茶几上已是杯盘狼藉,屋里香烟缭绕,何元业兴趣不减。马文林走出门来到服务台要了几个菜、一盘锅贴,让服务员送到房间。然后径自上楼将桌上的残物收拾尽,抹净了桌子,他俩正情深意浓其乐融融,对他的举动似乎熟视无睹。服务员托着一个大盘进来,把饭茶一一摆在了茶几,何元业这才暂停进酒,谦虚推辞一阵,三人开始重新入座。
窗外已是伸手不见五指,约摸十点多钟,何元业已有八九分醉意,但自控力极强,未表现出一点醉态。马文林拎着筷子,心里盘算着如何借口退出房间,又不敢提出来,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李丹梅,她会意,挤了挤眼睛,转过头来,更加殷勤地为何元业敬酒。
“哎呀,”马文林像从乌龟嘴里夺草,有个机灵劲地立身,恍然大悟似的说,“我呀风箱的嘴吧,光吹,忘了今晚我和别人有个约会,要迟到了。大拿事你走不走?我得先走了。”
“我看你呀,”李丹梅抢着说,“风扬石磙,胡吹,急啥?天还早着哩,人家正喝到兴头上,你就扫人家的兴。”说完噘起嘴。
“小马别急,我们再喧一会儿,两个大男人晚点走路有啥怕的?”何元业也说。
“不行,有人等着我,我不去不行。这么办吧,我先走一步,李老师先陪大拿事再喝几杯。”马文林摇头说。
“这、这,”何元业大有风吹帽子扣麻雀,喜极了,但装着难为情的说,“你等等我……”
“也好,你先走,过一会儿我再送他回家。”李丹梅勉强地说。
“实在对不起了,我是风车过马路没辙了,只好先走一步。”马文林说完急急辞别下楼。
“请客的也是你,”李丹梅闷闷地关上门生气地嘟囔,“扔下人家走的也是你,哼、不像话。”何元业这时却无酒兴,等她关上门上了保险锁,趁着酒意,冲过去拦腰抱起,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。
“求求你,他说不定又要回来呢?”李丹梅半推半依,嘴里噙着他的舌头含糊不清地说。
何元业哪管了这许多,急急撕开了她衣服。李丹梅佯装挣扎了一阵,烈火逢干柴,两个人都是情场中的老手,便也投入了角色,迎了他动作开来。
麦子地里的毛黏黏,
豆儿地里的尕豆杆;
你说我把你没牵连,
牵连着身上的肉颤。
第二十一章
4
你说我把你没牵连
牵连着身上的肉颤
马文林虽有了几分的醉意,走路轻飘飘的。但见他俩粘上了,甚至不把他放在眼里,虽正中下怀,却同时又有几分索然无味,几分无可奈何与寥落。他甚至有点嫉妒何元业这么快就勾上了李丹梅,看她的表现似乎对何元业产生了好感。继而又担心她酒酣耳热之后,情笃意浓之时,会不会将他俩的秘密泄漏给何元业。他一路走、一路胡思乱想着,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竟来到了石灰窑巷。满天的寒星在寂寞地眨着眼睛,他为自己的这一举动感到诧异。原来、原来心灵深处竟悄悄念着她,一滴泪从他脸颊滚落下来。
枣红的鞍子枣骝马,
你走时早早儿备下;
定下日子说下的话,
尕心里牢牢的记下。
巷里黑洞洞的,他毅然摸黑穿行到拐弯处,向那二层楼窗口望去,里面亮着灯,窗台上那盆花的影子在灯光的衬托下有着很浓重的枝杈。他轻轻抬脚,看着四周并不见人影,便推开围墙的门,蹬上了二楼,轻轻敲了几下门。门“吱呀”地开了,借着灯光,一袭白色睡衣,由于清瘦,一双杏眼衬托得更加大而美,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。她一见是马文林,泪眼汪汪地请了进去,急急关上门,扑到他怀里,用手环着他的腰,一对如梦般眼睛盛满了无数的渴望、祈求、无数的刻骨相思与多少的无奈寂寞、痛楚与凄迷,马文林全身悸动,拥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长发间。
“文林哥你怎么来了,那老鬼从甘肃回来了,上午出的门,我怕他马上要回来了。”陈静云半晌后问。
“不会的,我俩打了一天麻将,今晚他又跟别人喝酒去了,烂醉如泥,不会回来。”马文林的嘴停在她的额头上低低说,“静云,今晚的良宵将属于我们。”
陈静云一阵模糊的喜悦,嘴角的笑容像花褶,正缓缓绽开一个个花瓣,欣欣然迎着他的款款深情,移到了床前,陈静云的泪珠沿着面颊滚了下来。
上山的老虎下山来,
下山者吃一口水来;
叫我的花儿跟前来,
阿哥俩盘话者坐来。
一夜无限缠绵,极尽风流。陈静云和马文林也唱了不少“花儿”,并借“花儿”相互间表白了说不完的心迹。这是陈静云到这里后,又一次当着男人的面唱“花儿”,她呈现出何等的幸福。若平时,何元业不在也偶尔唱唱,只不过是排遣心中的落寞和无奈。但在何元业面前,她是绝不唱“花儿”,也不表现出什么。偶尔何元业把她弄得高兴时,她嘴里呻吟着“孔哥……孔哥……”,何元业以为在喊“啃哥……啃哥……”越发使劲。除此外,她在何元业面前,常常呈现出的是一脸的无奈和无助,更多的是冷漠,别说还在他面前唱“花儿”了。
马文林早上七点时才睡醒,疲劳、疲软、疲惫、疲乏、疲倦,他不想起来,但他也不敢贪恋此床。便草草起床,草草洗脸,草草地看着陈静云幸福酣睡的姿态,草草地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就出了门,看着巷里不见行人,几步跨下围墙奔出巷里,这才不急不忙走在人行道上。早晨气候寒冷,步行的人极少,多是搭公共车的。马文林估计何元业俩人还没起床,所以在刺骨的晨风中,悠哉悠哉地边走边观看街上的景色。
“你妈的,”马文林心里忍不住一阵窃喜,“何元业你当你弄我的相好占了便宜?可你万万想不到我弄你小老婆,一报还一报,谁也不欠谁的。”行至北门酒家已是八点半,旅客们都集在餐厅里吃早饭,在各桌上巡视了一番,不见他俩,想是还没起床。于是登上三楼来门前听听,有说话声,便敲了几下门,门“吱”地一声打开,只见李丹梅收拾停当站在门口,何元业耷拉着眼皮坐在沙发上。
“怎么?”马文林佯装纳闷的看了一下何元业说,“大拿事昨晚住这里了?”
“我、我,”何元业尴尬地干笑道,“唉呀,昨晚喝醉了,我也不知为啥在这里。”
“就怪你,”李丹梅脑袋不够四两重,轻浮地娇嗔道,“把人家大拿事请来喝酒,喝醉了又扔给我,你太不像话!我一个女人家,太难为情了,没办法,只好把大拿事安顿在这里,我到外面去了。”
“哦,”马文林铺盖面子洗脸,大方地说,“太对不起二位了,我实在是有事和别人约好了。大拿事别见怪,李丹梅你帮我照顾他,也谢谢你。”
“哎呀,怪也只怪我贪酒。”何元业说。
“谢我啥?”李丹梅伸出食指在马文林脑门上戳了一下,“还不赶快给我和大拿事买早饭去!”
“好、好,我就去。”马文林说着出门来到一楼要了三份早餐,让跑堂送上去。
“不知大拿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?”三人吃过早餐后,马文林试探着问。
“你说的是啥?”何元业问。
“就是挖金子的事。”马文林。
“哦,这个嘛”何元业欲言又止,神情难测。马文林暗暗给李丹梅使个眼色,她急忙站起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,给何元业点上,何元业狠狠吸了一口,从容吐出一串烟圈,看着马文林说,“那么,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还想求大拿事帮忙,跟您再挖几年金子,不知大拿事肯不肯帮忙?”马文林嘿嘿笑了几下说。
“李老师昨天说过了,乡亲嘛,该帮处还得帮。”何元业深深地看了李丹梅一眼说。
“没想到我同学也这么关心我,”马文林惊喜地看了一下丹梅,对何元业说,“大拿事能帮我,太感谢了。”
“还是你那几个人吗?”何元业看着吐出的烟圈在空中旋转、放大、消失时,便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我打算多去些人。”马文林说。
“大概多少人?”何元业问。
“不瞒大拿事,我已贷了些款,准备带七八十个人去,不知成不成。”
“看来小马是个有办法的人。”何元业说,“好吧,这个忙我帮,三月份我参加县上的人代会。到时候你给我说说确切的人数,四月份你来格尔木找我,不过人头草皮费你得交上。”
马文林一叠声地答应。
上山容易者下山难,
脚踏端,
手抓住崖上的马莲;
老百姓走的阳光道,
往前走,
越走者就越么宽展。
第二十一章
你说我把你没牵连
牵连着身上的肉颤
5
“我的老同学早就说过,”李丹梅见二人谈成功,在一旁说,“大拿事是个好人,看来一点不假,我代他先谢谢您。”
“嗳,客气啥?”何元业摆摆手说,“说啥也是同乡,我不帮忙,人家背后不骂死我?”眼光移向丹梅。
“今天大拿事有啥事?”马文林问。
“没事。”
“如果没事,我们再玩一天,丹梅也别走,陪陪我们,明天我俩一块儿走行不行?”用眼试探着。
“恐怕不行,”李丹梅故作为难地说,“时间到了,我得回去上课哩。”
“就耽误一天吗?”何元业面显依恋,“李老师,我们好不容易见面,既然有缘相会,就痛痛快快玩几天,今天我请客。”说完用祈求的目光移向马文林。
“李老师,”马文林趁机说,“你别走,既然是大拿事请客,我是嫩竹的扁担,经不起重压,你还是看在我面上,答应了吧,我再找几个朋玩几天。”
“不行,”李丹梅正色说,“不回去要扣工资的。”
“不就是一半百块钱吗?”马文林说,“我赔你,大拿事这么诚心留你,不看僧面看佛面,陪着玩几天吧!”
“小马说得不错,不过几个钱,他赔你。”何元业回想昨晚与她恩爱一宵,实难让她走。
“好吧,”丹梅低着头无可奈何地说,“看在二位的份上,我回去挨评批就挨吧。”
“好!够痛快!”二人乐得大叫道。
“走,我们另找别的地方玩去。”何元业豪爽地说,三人收拾了该拿的东西,马文林结了账,兴冲冲乐颠颠找人去玩。
西瓜的瓤瓤解不下渴,
山高着遮不下太阳;
尕妹是樱桃着口噙上,
有心肠囫囵儿咽上。
李成虎笔名程宏、土豆等。年生,年青海省财经学校毕业,年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三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,现为汉语言研究生学历。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青海省文联委员,青海省作家协会副主席,青海省散文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,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副主席,海东作协名誉主席,《荒原春》文学杂志主编。从年起,在《经济日报》等报刊杂志发表财经类文章百余篇,曾获省级及国家级等多项奖励。年起开始文学创作,文章散见于省内外重点刊物。先后出版中短篇小说集《精神栖居的家园》等2部,散文集《遗忘在田间的犁铧》等4部,长篇报告文学《嗨!化隆人》,长篇小说《花儿为什么这样红》,评论集《凝望仁慈上帝的窗户》。主编《小径年》等12部,编著爱家乡爱青海系列教材《可爱的乐都》等中小学教材5本。曾获首届河湟文艺突出贡献奖、首届“青海湖”文学奖、青海省第二届青年文奖、第三届青海期刊联盟优秀编辑奖、青海省人民政府第五届、第六届文学艺术创作奖、中国文联网络理论奖等等。其作品入选多种版本。创作情况曾在《文坛瞭望》、《西海都市报》、《青海日报》、《文艺报》、《中国文联年鉴》和海东电视台、青海电视台等给予介绍。
创作的座右铭是:“但写真情与实境,管他湮灭和流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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