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祥奎专栏话说互助县红崖子沟乡五月十

五月十三:永远的田园

———话说互助县红崖子沟乡“五月十三”庙会

文/图王祥奎

“小雨纤纤风细细,万家杨柳青烟里”。五月的河湟,油菜在温润的地气助推下开了花,加之此起彼伏的“花儿会”及庙会,使夏季的河湟别具一番风韵。

“无庙不成村”“无(戏)台不成庙”。走进河湟村庄,不论川水地区,还是浅山脑山村庄,几乎都修有戏台。这也许是民间“娱神”的缘故。自古以来,河湟谷地民众一直把“神”看得很高贵:青苗插牌,跳biangbiang,耍社火,无不围绕着“神”来进行,不论男女老少,都对“神”爱着、敬着、怕着,哄着。神啊!离谁家都很远,离谁家都很近,与富贵、平安、吉祥有着深刻的血缘关系,神的精神世界永远是人性化的。

而在河湟谷地,互助土族自治县红崖子沟乡的“五月十三”庙会(也称之为物资交流会),在河湟谷地民众的世界里,往往与天空、与风、与雨,与台下的日子,与葱郁的树林、黄绿相间的田畴,有着一种深邃的味道。

说起互助县红崖子沟乡的“五月十三”庙会,在青海高原一带深有影响,它不只是一个难忘的日子,更是河湟文化发展中一朵永不凋谢的奇葩,盛开在河湟谷地,也盛开在河湟流域人们的心中。讫旧社会至今,年年如此,进入四月,五月十三便成为乡民商贩的期盼。

追溯五月十三,其源远流长,自旧社会以来是红崖子沟乡的传统庙会,时常听老人们说起过农历五月十三的来历,有人说这一天是纪念关公关老爷诞辰的日子的,也有人说五月十三是关帝单刀赴会磨刀的日子的。(关帝,即三国时期蜀将关羽,字云长,河东解州今山西省运城人。关羽生前忠义双全,勇武盖世,颇受时人敬重。关羽兵败被杀后,其事迹通过《三国志》、《华阳国志》等史书流传下来。)不论那一种说法,都有五月十三都会下“磨刀雨”之神秘。

说起“磨刀雨”,民间有两种传说,一种是五月十三是斩貂蝉的日子,磨刀雨后斩的貂蝉;另一种说那天关羽单刀赴会,由于久未磨刀,刀口都钝了,适时地下了一场磨刀雨,关老爷趁势磨刀后,大捷而归。每当说起其渊源,懂历史的老人们手捋胡须,滔滔不绝,其绘声绘色之状,让乡人颇有自豪之感。

人们都说,五月十三的磨刀雨是五月十三这天的神秘。曾几何时,中午一片艳阳天,午后,天边几道云彩,过后,雷声隆隆。你听,那隆隆的雷声,不正是关帝霍霍磨刀的声音?这一天下的雨,谓之“五月十三磨刀雨”。这天不论倾盆大雨,还是二三点雨台前,都赢得大家的一致称好。在记忆中,凡逢五月十三,下雨的几率很大,上午还是阳光灿烂,下午冷不丁地下起倾盆大雨或微微斜雨。一旦这一天没下雨,老人们则发感叹,今年的年成不好。他们会说:“大旱不过五月十三。连五月十三都晴,几年风调雨顺没指望了。”我们的祖先,在长期的劳动过程中,竟然能摸索出这等千古不变的农谚,而且还是非常有效,能不折服?

记忆中,每年五月十三回红崖子沟乡看戏(秦腔),在油菜飘香、麦穗扬花的色味中,我常常会有一种反省与幻想绝佳的情绪。戏台上生动的时光加深了我对生活的的热爱和对故乡对亲友的眷恋。

五月十三庙会历来由老幼村、蔡家村、上寨堡(担水路、上寨、站家三村合为上寨堡)轮流举办。进入四月,举办此会的庄子村民自发凑钱,自白马寺的四月八庙会之后五月十三已拉开序幕——筹资会资、邀请剧团、递送请柬……一切准备就绪,至每农历五月初九清晨,三村村民聚于一处,敲锣打鼓,举行盛大的保青苗插牌活动,清晨,那铛铛的敲锣声弥漫在乡间湿润的田野中,只见山头彩旗飘扬,悠悠震天锣鼓,队伍之长,恰似蜿蜒长龙,只见桑烟袅袅,将乡民的祈盼祝祷传送。

插牌仪式预示着庙会的正式开始。十一在庙前戏台(三村都有村民自发筹建修建的戏台,且绘彩的龙飞凤舞,颇为壮观。)踩台,十三为正日子,十六降下帷幕,庙会为期六天。多少年来,五月十三皆是秦腔挂帅,演员以红哈(红崖子沟乡、哈拉直沟乡)二沟的“皮鞋班”艺人为主(红崖子沟乡与哈拉直沟乡组成的秦腔剧团可谓远近闻名,誉满河湟。因演出服装比较简陋,靴子等由自己就地取材缝制,后来民众俗称为“皮鞋班”)。

此外,皮影子、眉胡儿、青海花儿,露天电影推波助澜,增添着庙会的精彩元素,彰显着多元的河湟文化。现如今,随着新农村建设的蓬勃发展和农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,群众自发组建民间小调乐团,竹弦悠扬,更使五月十三散发浓浓的文化气息。

每逢五月十三庙会,戏场内噼里啪啦鞭炮声此起彼伏。各村跳出农门的学子、小有成就的人士,各村各单位争相贺之,每每有人前来道贺,只见爆竹引道,贺者满面春风,此刻,台下一片嘘唏赞叹。身为父母兄妹亲朋好友,常以家人好友出人头地而自豪。

由于土乡的五月十三历史悠久,声名远播,故吸引了远近的乡邻,更吸引了海东、西宁周边地区的商贾来此出售商品,甚至也吸引外地艺人来此一展风采。岁月悠悠,五月十三逐渐发展成红崖子沟乡的大型传统物资文化交流会。

多少年来,红崖子沟乡的“五月十三”庙会纯粹是一种属于民间自发的迎神祭祀活动,它属于农耕文明的产物。虽与关帝关老爷有关,但民间的这种迎神祭祀活动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,是农人在春季向神灵祈求丰收而举行的祭祀活动。宋人刘克庄《喜雨二首柬张使君又和》中的“林深隐隐闻箫鼓,知是田家赛社还”,南宋陆游《放翁诗稿》中的“到家更约西邻女,明日河桥看赛神”,即指此俗。

每逢庙会,戏场、公路、小道、田边、树林一片热闹。真可谓是:麦穗扬花鼓喧天,秦腔牵头织彩年。时至五月初七八,小贩、饭馆早已云集会场,早早抢占地盘,一整天戏台上扩音器已传出秦腔的慷慨悲壮,闻之令人心潮澎湃。每当此时,孩子们虽在校读书,但秦腔的音律将其魂牵走,课间是一片按挨不住心中的躁动,可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,于是学校放一半天假以释放孩子心灵的萌动。

搭起戏台唱大戏,敲锣打鼓保平安,文化架桥经济兴,致富颂歌赋心音。五月十三一大早,海东六县乃至西宁周边的乡民,男女老少,身着节日盛装,从四面八方向红崖子沟涌来,公路小巷树林人山人海、花伞朵朵。五月十三,服饰鲜亮彩袖依依的土族阿姑更是会场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。这一天会场上犹如彩云追月,土族阿姑们身着节日七彩礼服,毡帽上插满姹紫嫣红的绢花,腰间彩色丝绸腰带五彩斑斓,配之点缀礼服做工精细的刺绣图案,在亮丽的遮阳花伞的映衬下,那七彩的风景使五月十三尽显了河湟民间文化的的内涵。

戏台上敲锣打鼓震天地响,时常动我容颜,撩我潸然。

戏台前人头攒动,黑压压一片,老头老太太诸多戏迷坐在石头或坐土坷垃上,有些干脆席地而坐。小孩们见缝挤进虽听不懂秦腔,也不知台上的人在干什么,也要一睹演员风采,实在挤不进去,爬上墙头,攀援大树枝杈,也要一饱眼福。他们眼中只见的是五红大绿,眼神随着台上的人跑着圈子,偶尔有大人问演的是哪出戏,他竟瞪圆眼睛说不出个道道来,他们只记住一个个大胡子,一个个大花脸,不知道那些人在做什么,比比划划、刀枪棍棒的乱闹一阵。然而大人们则不同,《三滴血》《铡美案》《斩判官》《李彦贵卖水》《白蛇传》……一本本宣扬亲善孝道的戏情,使他们乐在其中,悲哉其情,情随剧变,好一番享受。烈日炎炎,也驱散不了乡民挚爱秦腔的热情。

随着剧情的深入,台上台下的距离也就不再那么遥远,“皮鞋班”的唱念做打,根本算不上炉火纯青,却也难得的生动活泼。曾几何,那一段段真真假假的“历史”,秦香莲的那悲惨让听众嘘唏流泪,包青天的刚正不阿铡斩负心汉让大家齐声叫好,水漫金山让民众褒贬不一,最终同情白娘娘憎恨无道的法海将大家的情感推向极致,颇有鲁迅的《论雷峰塔的倒掉》之情味。

说起《铡美案》剧情中的陈世美,他中了状元,又当了驸马。原妻秦香莲带领子女入京寻夫,陈不认,反使家将韩琪追杀她们母子灭口。秦哭告实情,韩自刎于三官堂。秦到包拯处控告,包设计召来附马,与秦对质。陈自以为国戚,强词狡辩。包欲铡之。太后、皇姑前来劝阻,包不顾,铡死陈世美。

而据《均州志·进士篇》记载:“顺治十二年,乙未科史大成榜,陈年谷,官贵州思石道兼按察司副使布政司参政。”又据《湖北历史人物辞典》记载:陈世美,清代官员。原名年谷,又名熟美,均州(即湖北均县,现丹江口市)人,出身于仕官之家。清初游学北京,顺治八年(年)辛卯科进士。初任河北某地知县,后因得康熙赏识,升为贵州分守思仁府兼石道按察使,兼布政使参政。在贵州为官时,同乡同学来投,谋取官职,他多次接待,并劝以刻苦攻读以求仕进。后因来投者日多,难于应付,乃嘱总管家一律谢绝。家住均州城郊秦家坡的同窗胡梦蝶,昔日与他进京赴考时,曾以钱财相助,因遭总管家回绝,顿生报复之心,遂将社会上一些升官发财、忘恩负义而抛妻灭子之事,捏在一起,加在他身上,编成戏剧《秦香莲》,在陕西、河南等地演出。

关于陈世美的冤情随着在海内外的广泛传播,引起越来越多的民间文艺学者和有关部门的研究和重视。据一些学者多年研究得知,陈世美在历史上实确有其人,当地民间传说和年在丹江口市发现的有关陈世美的碑文记载,陈世美都是为官清廉、刚直不阿、体察民情的清官。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所谓嫌贫爱富、杀妻灭子之事,乃系嫉贤妒能之辈所为。

从中可以看出,历史给戏剧最重要的一点,就是戏说。民间奔田地,奔日月,奔前程的普通人,能知道多少历史中的事情是真的,若能知道了真相,那一定是彻底改变了农人命运的朝野之人。

“五月十三”源自何时何因,老人们不得而知,他们但就知道自他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时期,就有“五月十三”这个特殊的庙会。自那时起,河湟谷地农民的肩上担了生活的苦重,一年中苦度光阴,看戏看热闹,热闹中那些非想,闭眼、睁眼、醒着、梦着。在那简易的戏台上,在尘土飞扬中,《三滴血》《铡美案》《斩判官》《李彦贵卖水》《白蛇传》……一本本戏明晃晃地亮着,一声声慷慨悲歌、繁音激越、热耳醉心的“秦之声”响着。

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剧相同。这些耳熟能详的剧本,长长久久维系着中华文化天然尊长,传颂着河湟谷地“汉时雄关,挂起半壁残月;唐时孤城,暗牵万颗星辰”的辽远,追寻着“唐蕃结盟舞广袖”的足迹,教育着河湟儿女圣君贤相、忠恕孝道、修身齐家,教育着河湟儿女适应现状、非非勿动……

戏在台上演绎着历史,演绎着帝王将相,只有在舞台上帝王将相才可以低下它那高贵的头,在民间,而舞台也就能轻而易举化解、软化帝王将相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生硬的伤害。

台上剧情千般景致,万种风情,成就红崖子沟乡民众难以泯灭的情怀。五月十三,乡民们众娱乐着历史,娱乐着帝王将相。庙会、舞台、剧本让历史中的帝王将相堕落、羞耻!多美的“五月十三”庙会,多好的戏台,多卖力的红哈二沟的“皮鞋班”艺人,在一阵阵锣鼓家私里,在一声声热心醉耳的铿锵间,在一阙阙悠扬、激越的唱腔中,唱出了“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”的豪迈与气度,凸显了赵充国一展雄才定河湟历史之悠久。

虽说红崖子沟乡不属于秦地,但生于斯长于斯的红崖子沟人生性耿直、说话硬气。漫步威远镇,只要开口说话,就知道此人就是红崖子沟人。追其原因,在于红崖子沟人硬气的口语及“j、q、x、z、c、s”“1、4、7”不分的发音。为此,生性耿直、说话硬气的红崖子沟人喜听的就是发音很重、咬字很狠、情绪激烈悲壮、唱腔撕心裂肺般的秦腔。尤其是武生出场时的那种运足气的唱腔与唱词——“凭你在朝为国舅,残害忠良不知羞”“叫焦赞取出九龙狮子一颗元戎印”,给人一种惊天动地的感觉,也常常博得观众的喝彩。

庙会期间,清早至桂魄中天,高音喇叭秦腔从不间断,真有一股“八百里秦川黄尘飞扬,三千万人民吼唱秦腔”之韵味。那借用全身力气慷慨激越的唱腔将人带入“更将飞将追骄虏,相看白刃血纷纷”的铿锵,带入“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”的悲壮,也带入“三击掌别了父母情”的柔肠百转、性情刚烈之热心醉耳的缱绻。

尽管,“红哈”二沟“皮鞋班”的演员们将秦腔唱的颇有秦地风采,但缺乏专业演员字正腔圆之地道,虽如此,但一场场有传统意味的剧目让戏迷们百听不厌,场场爆满。

几百年,甚至几千年来,红崖子沟乡(多为汉族,且相传皆来自南京朱矶巷)的这种“地域文化”上接西北地区“传统文化”,下接青藏高原地气,贴着红崖子沟的丹霞风貌,贴着红崖子沟人耿直的个性与硬气的口语,贴着南京“朱矶巷”的传说,贴着红崖子沟文化大乡的骄傲而成长、发展,逐渐形成了这块沃土别无选择的民间乡土文化,即红崖子沟乡民间文化的“小传统”,也就演绎成了红崖子沟乡民众喜闻乐见的“五月十三”之“俗文化”形态,它规范着这一方水土,铸造着红崖子沟人的灵魂与精神。

自五月十二之十六的这段时间,一整天,高音喇叭里,戏台上叮叮当当,钹、鼓、二胡、三弦、唢呐等各种乐器传递着民间舞台上的“五音和六律”。那种激动人心的响声,飘荡在润湿的空气中,洒落在土乡人的身上,使人无比温暖。那戏台上的“五音和六律”,活泛着历史,生动着历史,也带出了河湟民众的精神与念想,以及生活中因宗教所规定出现的的坏毛病。台下人头攒动,是一张张凝神上望的脸。戏台上,生旦净末丑,正演绎着一场场沧桑岁月的人生大戏,让人们感受着人生的喜怒哀乐,生死枯荣。《三滴血》《铡美案》等剧情中的那段单哭腔唱得入心入骨疼。唱得好啊,到此时,戏不是演出来的了,而是演员的唱功、五音六律揪扯得人心战栗……

随着时代的变迁及精神文化之需求,红崖子沟乡的“五月十三”这种“俗文化”形态也就扩大了它的内涵——喜闻乐见的现代歌剧也登上舞台,更使戏场人头攒动,掌声如雷。

红崖子沟的“五月十三”历经数百年,集中展现了它独特的文化神韵,承载着古老的文化信息,为生于斯长于斯的红崖子沟乡民众带来了无限乐趣,成为他们保持文化命根、张扬个性的重要特征,呈现着此地的民众狂欢和世俗娱乐。

进入二十一世纪,在美丽乡村建设征程中,河湟谷地的“村”或“庄”相继建起了戏台,完成了陈旧的戏台的完整的嬗变过程。于是,戏台成为“村”或“庄”热闹的中心,于平淡平常之中系者乡民们撕心裂肺、揪肠挂肚的乡情。“文化下乡”“庙会”遂成为乡村稠稠的味道。进入五月,回乡浪“五月十三”,所有走出红崖子沟的土乡游子的心也就开始在腔子里咣咣当当地响。

和谐风新形势经济唱戏,致富路故民俗文化搭台。

每年的农历五月十三,经济唱戏,文化搭台,以求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。“五月十三”作为传统文化,虽说是民间自发,但历来被红崖子沟乡党委所重视,为了使五月十三更具有现代气息,乡政府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,邀请省地区的艺术剧团送文化下乡,举行群众文体活动,给群众带来一道凝聚现代气息的的文化大餐。

五月十三,借新农村的和谐春风,再次赋予传统文化更深更广的内涵。油菜花金灿飘香,麦苗迎风扬穗,戏场花伞朵朵,小贩吆喝此起彼伏,粗狂的秦腔,豪迈婉转的青海花儿,激情四射的现代歌剧文化渗透,展现着河湟传统文化的风采,书写着河湟这个神奇而浪漫的地带“花红落霞天一色”的诗意。

戏台周围有卖凉粉的,有凉面的、有卖酿皮的、有卖棉花糖的……游人随便吃去好了,什么葵花籽、雪糕、油炸黄鱼都有,这些东西吃了不饱,于是人民吃了这样又吃那样,场内虽尘土飞扬,但丝毫也阻挡不了人们的热情。

公路上更是摩肩接踵,路两边的饭馆飘溢着浓郁青海农家风味饭菜的香气,青海尕面片、酿皮、甜醅……让游客们大饱口福,年青人在帐篷内喝五吆六,推杯换盏,喝得面红耳赤。琳琅满目的商品,吸引游客们驻足观看,刺水枪等小玩具更吸引了孩子的眼球,让其爱不释手。

远离会场的河边、树林成为花儿爱好者的乐园。说起花儿,由于其情、野、露之特点,花儿一直被隔在山野里、崎岖的羊肠小道上、田地间、森林里。“花椒的树树上你甭上,上去时刺桠儿挂哩;庄子里进去了你甭唱,你唱时老汉们骂哩”。平日,“花儿”是村民在村子忌讳的野曲,登不了大雅之堂。譬如,“扇花的草帽十八转,戴上哈凉凉的;我维的花儿是大尻(青海方言读作“gou”)蛋,搂上哈囊囊儿的。”“尕狗娃拉到河那哈,尕欢儿没有(哈)咬哩;要维了维哈个老半茬(青海方言读作“za”),年轻人扯屁谎哩”。所以,就连著名的新闻教育家顾执中年来青海考察时曾评价青海花儿(也称“少年”):“寓意粗鄙,惟多偏于男女之情”《到青海去》)。

唯独在这一天,“花儿”爱好者三五成群畅漫花儿,河畔、田埂、树林、草地皆是花儿的舞台,昔日幽静绿肥红瘦的树林别具一番洞天。

“走,我们浪五月十三走”、“我俩浪花儿会走”。于是,“浪”会场,听花儿,成为一种潇洒,一种浪漫。“浪”也就成为文明与愚昧之间的一种消化、联系方式,是人与自然之间的一种达成和默契。

“轻鞭一挥芳径去,漫闻花儿断续长”。流水潺潺,树木浓郁,菜花香溢,蜂蝶飞舞,一切是那样的生机勃勃,愉悦神情。三五成群,花儿嘹亮,小规模的花儿会又成为“五月十三”一道亮丽的风景线——

“白马寺里的小经堂,金刚爷靠崖着哩,这两天没见好心肠,好心肠可来着哩。”“红雀儿落到青石板,身穿了珍珠的汗衫,我俩会场上浪一圈,没知道阴间嘛阳间。”“娘娘山拉雾云起来,老爷山拉雾者雨来,我见了花儿把头抬,精神儿不由的起来。”……一句句曲调悠漫、自由洒脱的青海花儿更是河湟小百科的彰显,显现民间徒歌之骄子风采。席地而坐的歌者手托下巴,男女对唱,以述心中情殇,对唱者唱到精彩之处,喝彩声荡漾在树林上空,当对唱者词穷气短时也以花儿告以失败,“天上的龙来地下的虎,虎把个龙抓住了,要唱了唱上个龙戏虎,少年把人拿住了。”听者团团围坐,瓜果酒肉一地,大家无拘无束。草地上、小河畔,浓荫下,田埂边,三五一群,七八一伙,载歌载舞,其乐融融,无不显现出乡土文化的浓厚,体现出热忱传统风情民众的文化情结,给人一种“闻到田歌四起,清声雅韵悠扬,此时农家乐处,外人莫笑轻狂。”的诗情画意。

小河边、田埂上、油菜花下,伴随着扬穗的麦苗,小伙姑娘谈情说爱,亲亲我我。艳阳高照,麦穗扬花……一路瑞气盈绕,一片祥和安康,一串莺歌燕语。五月十三,也成就了多少有情儿女的终生不解之缘,他们无须听从父母之命,不拘媒妁之言,间或也有被父母阻拦,生出一些波折,但那波折都是美丽的,来年五月十三,姊妹们一讲起佳话来,真是增添了不少的回想。

金乌西坠,玉兔东升,夜戏开场,也是一番情趣,虽无璀璨灯火,但依然人山人海,戏台上吼声震天,场外皮影戏与之和音,电影、录像更将小孩青年的欢悦释放。直至桂魄中天,夜戏终场,仍驱散不了热闹的喜气。

五月十三是土乡继白马寺四月八庙会后的又一场文化的飞扬,也是拉动农村经济繁荣、增强农村商品流通的盛大物资文化交流会。土乡农村自麦苗吐穗,土乡那浓郁的乡间传统节日相继相随,六月六的丹麻花儿会,六月八的佑宁寺关经会……丰富着人们的精神生活,浓郁的文化氛围是彩虹的故乡再度吹响“察罕尔蒙古”的福音。

才送瑞雪佳节去,又盼麦苗扬花时。愿土乡的五月十三在彩虹之乡的腾飞中旋出新时代的华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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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祥奎,青海互助人,现为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文苑散文网签约作家,中国乡趣网通讯员,数十篇人物通讯及新闻报道、散文诗词发表于《青海日报》江河源副刊、《西海都市报》等报刊杂志,多篇散文在省内外征文比赛中获奖。现供职于西宁市教育系统。青海在线文化传媒签约作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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